十月轻寒凋碧树
潇潇冷雨归乡路
落叶纷纷遮晚暮
烟雨处
野柳横舟无人渡
画阁重楼双闭户
轻裘难掩寒来顾
围炉煮酒闻箫鼓
思亲苦
乡愁满腹无人诉
解读:淡月疏影
关于“十月”:也称“孟冬”、“初冬”。
关于“箫鼓”:“箫”与“鼓”都是乐器,泛指奏乐。
这首词写冬之萧瑟凄凉景象,表达游子思乡思亲之凄凉愁苦。
“十月轻寒凋碧树,潇潇冷雨归乡路,落叶纷纷遮晚暮。”十月,冬寒渐至,碧树凋零,日暮昏黄,又值急风骤雨,落叶纷纷,遮断了游子眼中的归乡之路。“凋”,草木凋落衰败,树由“碧”而“凋”,冬寒之景物特点。“潇潇冷雨”,风雨何急,傍晚骤至,“冷”与“寒”相映,用叠词言其声音,凸显其“寒”;“落叶纷纷”,树叶枯黄,不堪风雨相摧,纷纷飘零,“落”与“凋”相映,以叠词言其动态,凸显其“凋”。二三句用叠词写出了萧飒凄冷迷茫的傍晚之景,“冷雨”、“落叶”, 冬景凄凉;“潇潇”、“纷纷”,叠词渲染,氛围萧瑟凄凉。其境有如“雨中黄叶树”的悲凉孤苦之感,木犹如此,人何以堪?首句中“轻寒凋碧树”,意若出自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, 晏殊词中是主人公望心上人,望眼欲穿,所以“望尽天涯路”;老佛词中是游子望乡,不明言其“望” ,而以“归乡路”、“遮晚暮”,暗示游子极目远望的怅惘魂伤,含蓄深沉。
“烟雨处,野柳横舟无人渡。”冷雨凄凄,寒烟轻笼,郊野渡口,古柳孤舟,无人问津,小舟自横。此二句仍是游子眼中所望。“野柳横舟无人渡”,化自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,为韦苏州之名句。韦诗中,春草自生,黄鹂自鸣,春潮自来,孤舟自横,恬淡中似有淡淡的忧伤;佛词中,充盈着游子浓重的寂寞、凄凉。
上片写景,景语皆为情语:风雨中的落叶,风雨中的孤舟,无法自主,似漂泊游子的无奈与无助,也似游子思乡思亲之心的凄凉落寞、孤苦无依。诗人老佛极善于情景相融地将人带入情境。
“画阁重楼双闭户,轻裘难掩寒来顾,围炉煮酒闻箫鼓。”“画阁”彩绘华丽的楼阁;“重楼”,重叠的高楼,形容美丽的楼台高阁很多。“双闭户”,都门户紧闭。“轻裘”, 轻暖的皮衣。“难掩”,难以遮蔽,此指难以抵御。“寒来顾”,“顾”,看望,拜访,此处用“顾”写“寒”,似寒气有意侵袭游子之身心,倍添其苦恼、凄凉。即便是紧闭门户,即便是身着轻裘,也难以消除彻骨的寒凉!十月是初冬,“轻寒”之际,为何“难掩寒来顾”?当是源于游子心头的悲凉:“不忍登高临远,望故乡渺渺,归思难收。叹年来踪迹,何事苦淹留?”登临所见所闻,触目伤怀,入耳伤情,心中之“寒”,怎是“轻裘”能“掩”?“围炉煮酒闻箫鼓”,“闭户”与“轻裘”既然难以“掩寒”,那么只好“围炉煮酒”取暖,“煮酒”既是为驱体之寒,更是为消心之愁。独自怅饮之际,又隐隐传来“箫鼓”之声,何处在奏乐?何人在寻欢?缘何不解游子心头思亲之浓愁?他人之乐,反增自己之苦。
“思亲苦,乡愁满腹无人诉。”结句直接抒情,主人公已然不胜其苦,他乡流落,乡愁满腹,又能诉与谁人听?幽幽一叹,诉尽古今游子之伤怀落寞!
下片抒情,写游子有意化解思乡思亲之苦,结果反倒倍增伤感。
诗人极其善于言情:情景相融,浑然天成,深沉含蓄;抒情之语,若出肺腑,自然流利。初次诵读,感觉不到诗人刻意讲究篇章法度、追求表达技巧,然而静心细品,又能处处感受到诗人匠心独运之处。唯有大方之家,能将法度技巧运用于无形之中,自然而然,意境浑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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