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沽柳
新翠满晴川
风摆柔条千万缕
舞腰虽瘦却翩芊
飞燕柳中穿
残照里
柳线系归船
新月如钩浮柳岸
落霞飞絮绕栏杆
时见小莺翻
解读:淡月疏影
上片:
“津沽柳 新翠满晴川”,落笔写柳,抓住颜色美:“新翠”,即新鲜的绿色。 “晴川” 晴天下的河流。“满”,遍,全,此处指柳树极多,遍植于河岸。起首二句引发联想: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。”二句中“新翠”、“晴川”,色调明朗,确实能也给人以“历历”之感。
“风摆柔条千万缕 舞腰虽瘦却翩芊”,此二句写柳在风中动态美,体现柳条柔、细、多的特点。“摆”,摆动,摇晃。“风”有意使之“摆”,自然风物,彼此皆有深情。“柔条”,柔软的枝条。“千万”,言枝条多。“缕”,量词,用于细长的东西。“千万缕”,犹言千万丝,言柳条细、多。“舞腰”,舞动的腰肢,表现其“柔”,拟人生动。“瘦”,原指肌肉不丰满,此处指柳条纤细,拟人手法,准确传神。“翩”,原意疾飞,此处是轻快飘扬之意。“芊”,草木漫衍丛生、茂盛葱绿的样子。“翩芊”茂密的柳条随风轻快地飘扬。“舞”、“翩芊”与前面的“摆”呼应。
“飞燕柳中穿”,“穿”,通过,这里指燕子从柳条间轻快地飞过。“穿”,写出了燕子的娇俏轻盈,也体现了柳条的繁茂。
下片:
“残照里 柳线系归船” “残照”,傍晚的阳光,落日。 “柳线”,柳丝。“线”,言其细,与上片的“缕”相应。“系归舟”,“系”,用什么系?诗词中是用柳。古诗词中柳树往往与离别相关,如“年年柳色,灞陵伤别”。折柳,始于汉盛于唐的送别习俗,谐其音表达挽留、惜别之意,甚至由此而及思念、思乡之情。“柳线系归船”,化自“西城杨柳弄春柔,动离忧,泪难收。犹记多情,曾为系归舟。”柳,确实多情。
“新月如钩浮柳岸 落霞飞絮绕栏杆”,由“残照里”到“新月如钩”,时间之渐变,诗人伫立之长久。“浮柳岸”,飘在柳岸空中,月以柳为背景衬托,着一“浮”字,具有浮雕般的立体感和上升的动态感。此句似隐含“月上柳梢头”、“不见去年人”之意。“落霞”,残霞渐隐 。“飞絮”,柳絮飞绵滚滚。“絮”、“绪”谐音,诗人思绪万千,“撩乱舞晴空,发人无限思。”“绕”,萦绕。“栏杆”,诗人远望之所。“飞絮绕栏杆”,同时,也是飞绪绕诗思。柳絮极易使人起相思之情,柳絮的繁多常用来比喻相思的绵密,相思而不得,引发春愁:“若问闲情都几许?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!”愁之多、愁之广恰如柳絮之繁;又如“撩乱春愁如柳絮,悠悠梦里无寻处”,身世飘零、青春流逝,只能在飘忽的梦中寄托柳絮般的春愁。另外,柳絮无根蒂,“人生漂泊无定踪,一似杨花趁暖风。”常用柳絮的飘荡,象征漂泊不定的人生。“飞絮绕栏杆”,其实,萦绕不去的,分明是纷乱的思绪,难了的闲愁,人生的无定……
“常见小莺翻”,柳絮白色,是暮春的标志,柳絮飘飞象征着春天的离去,年华渐渐消逝,生命走向衰老,而小莺是新生命的象征,“凭莺为向杨花道,绊惹春风莫放归。”希望柳树间翻飞的小莺给杨花捎信,让它把春风绊住不让春归……
上片为自然环境中之柳,清新柔媚,无比可爱;下片为诗词意象中之柳,蕴涵丰富,无尽思愁。语言生动含蓄,寄情幽约深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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