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沽月
一碧锁清幽
雨洗烟空花弄影
风拂云絮月华收
沽水浸玉钩
黄昏后
独自上西楼
斜倚栏杆愁醉酒
举杯邀月共悠悠
离恨几时休
解读:淡月疏影
上片:写月下景美。
“津沽月 一碧锁清幽”,起首两句,落笔写“月”之“清幽”,清丽幽静之美,为总写。“一碧”,指长天一色,即纯净的青色。“锁清幽”,“碧空”为“月”之背景,天地间皆是清幽月色。“锁”,锁住,这里有充溢不变之意。虽是动词,却有稳定、宁静之感,用得耐人品味,画面悄然定格,也暗示诗人对碧空夜月注目良久。
“雨洗烟空花弄影 风拂云絮月华收”,新雨沁凉,风拂云散,烟霭净尽,晴空一碧,月华如水,花枝弄影。“风拂云絮”对“雨洗烟空”,俱为“一碧锁清幽”之因,也是富有动态画面感之自然景象。“花弄影”:花依风而动,影随形而弄。“弄”,写活月下之“花”,尽显拟人之妙;语句化自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。“月华收”:若空明之水,月华流溢,抚映花姿;若多情之手,清风扶曳,花动形影;月似无心风若无意,映花弄影偏又重情,遥遥注目,得观倩影。“收”,使得“月”与“花”之间,有顾盼之态,微妙含情。此两句,尽显月白风清娇花弄影的清丽幽雅之境,令人神往。“沽水浸玉钩”,“玉钩”,指弯月。“钩”,摩其形;“玉”,言其色兼喻其质,赞其美好。 水天一色,上下一空;斜月一弯,静浸水中;空水澄澈,皎皎之明……
津沽夜月,清幽之境;信手把笔,风物含情。
下片:借月寄思愁。
“黄昏后 独自上西楼”,由上片之境,转为下片抒情。起首二句,巧写对月寄思愁之时之地。由“黄昏后”,至“月华收”,可见人月相对,脉脉良久。诗人于月下,望万里山河,思千古风流,“月满西楼凭阑久”,抚今追昔,诗人心中是否也有此一叹?“黄昏后”,引人联想: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”,往昔月圆,相约浪漫;而今斜月如钩,其人何在?“独自”,形影之单,心中之孤,尽言寂寞;“西楼”,后主有句“无言独上西楼”,极言幽居凄凉,心中愁苦;易安有句“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”, 幽静中孑然一身,静静等待雁传尺素,月光下独自咀嚼离别伤情,悄然排遣铭心思念,“西楼”,不唯单纯的望月之地,实是浸透了古今幽思……起首两句八字,蕴涵极丰,令人思绪幽幽,穿越风尘,情通古今……
“斜倚栏杆愁醉酒 举杯邀月共悠悠” ,此两句写对月举酒消愁。“斜倚栏杆”,思愁难遣之形貌。范仲淹有“明月楼高休独倚,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”,“倚栏”见月,反增孤独怅惘,借酒消释,却化作思乡之泪;欧阳修有“寸寸柔肠,盈盈粉泪,楼高莫近危栏倚”,“倚栏”远望,柔肠寸断,泪眼迷蒙,无限离愁。“愁醉酒”,因“愁”而“醉酒”,愁情至深醉难销,为“举杯销愁愁更愁”之感。“举杯邀月”,为自然化用,继太白 “举杯邀明月” 之风,可谓孤寂尤深;然“共悠悠”,又一反太白“月既不解饮”之意——“月”不但能“解饮”,还能与诗人“共悠悠”,拟人之语巧妙,言月之情深:月与人相知相近,堪慰独酌,寄托思愁,甚至与多情诗人同愁共醉!“共悠悠”,意接“愁醉酒”,笔入深情,凸显时之长久,思之遥远。津沽之月,何其多情!
“离恨几时休”明月多情照古今,悲欢离合自有因。然而,诗人历尽沧桑,赤诚情怀依旧,替世间众生问明月:离恨几时休?眼底恨,心中愁,是举酒问月,也是在深深感叹。“思悠悠,恨悠悠,恨到归时方始休。月明人倚楼。” 对月思人,千古离恨今又似,思无穷,恨亦无穷!以抒情问句收尾,多情诗人自有多情之语……
津沽夜月,凭添思愁,酒醉寄问,语浅情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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